有一次,老师要求我用抽象的方式画一只动物,像是用橘子堆砌出白菜。我用漂亮的高楼大厦、欧洲古建筑,表达东方巨龙辉煌且沧桑的模样。一个月后,我把作品交给老师,她惊讶得直说,我是她教过最好的学生。我开心极了。
没想到,1983年这幅画入选“全美最大中学绘画竞赛”前20名,我还收到美国总统的恭贺信。一夜之间,我成了学校之光,校长看到我,眼神充满感谢;同学态度大转变,英文考试时拿走我的考卷帮我填答案;甚至我还带著全年成绩FF,代表毕业生上台致词。
四次重考,进迪士尼实习三个月变“总监”
走出懵懂青少年时期,我念的学校瑞格林艺术与设计学院(Ringling college of Art and Design)在动画界赫赫有名,是迪士尼选拔动画师的艺术学院。全美每年一万名毕业生只有八个人能够进入迪士尼实习。我入学时就立志要考进迪士尼,体验动画王国精神。
第一次没考上,我不放弃;第二次,我还是落选,但仍没放弃;第三次我把握改正错误的机会;到第四次,我终于考进迪士尼成为实习生!
那三个月,开啟我对动画世界堂奥的理解。动画看起来简单、浅显,每个人都能懂,但背后结合了音乐、摄影、故事、绘画等各项艺术精华。一部好的动画,必须巧妙融合这些高深艺术,以最简单的方式,呈现在观众面前。
实习结束,我没有听话在人物著力,反而交出全套故事当成果报告,结果迪士尼破格录用我成为“艺术总监”,负责动画人物、背景设计、顏色调配等。我也参与《美女与野兽》、《阿拉丁》、《狮子王》、《花木兰》动画电影制作,走向迷人的惊奇之旅。
华纳3倍薪挖角 恐慌却上门突袭
我曾在《狮子王》制作末期负气离开迪士尼,搬到田纳西成立绘画工作室,天真相信,已经成为迪士尼动画师第二把交椅的我,可以靠著卖油画、接插画工作度日。没想到,拿掉迪士尼光环,我所有神力都不见了。
收入大幅减少,在迪士尼周薪就有七、八百美元,在田纳西几乎得做上一个月,而且平均画20张油画,只有一张卖得掉;报纸插画也是,一张才50美元,得画好几百张才有办法生活。九个月后,我重返动画电影世界,一回归就碰上高峰期,皮克斯、梦工厂开出夸张天价到迪士尼挖人,不论部门,薪水一律三倍起跳。华纳主管从洛杉矶飞到奥兰多,我们直接就在机场签约。
当时,我才24岁,周薪一下暴增到2,000多美元,外表看似风光,实则为了一段混乱的感情焦虑不已。我被对方的美貌吸引,却赔上自尊,直到发现被劈腿,才决定分手。我强迫自己一口气卖掉所有熟悉的东西,两星期内搬到洛杉矶。
华纳待我像大明星,派了专人帮我搬家,我只要带著一卡皮箱就能住进高级公寓展开新生活。这样安排看似完美,但少了慢慢打包、移动的心理重建过程,加上感情切割,我一下子没办法承受。“啪!”一声,记忆库里的恶魔倾巢而出,轮番打击我。我得了恐慌症。觉得心脏要爆炸,喘不过气,好像卡在自己身体里逃不出来,下分钟就会死掉。这种恐惧,让我想结束自己生命。
一晚,我打电话给爸妈,要他们快到我家来。两老赶到,只看见完全抓狂的我。我心一横,把心里的苦全倒给他们,其中最难以释怀的痛,是大一那年圣诞节被老妈拒于家门之外。整整三个星期,整栋宿舍只有我一人,街上店面都大门深锁,肚子饿了只能在白饭里加点奶油应付过去。跨年时,窗外飘著大雪,我躺在床上听著外面倒数、庆祝声,淹没在落寞与忧郁的情绪中。从那之后,圣诞节一到,我就会不由自主忧郁起来。
那晚,我层层剥开心中的秘密与感触,可是老爸、老妈不能接受,辛辛苦苦做牛做马却只换来儿子怨恨?老妈老泪纵横:“反正你就责怪我不是个好妈妈。”老爸只是拿出《圣经》帮我祷告。最后他们认定我不太正常,赶紧离去。
两天后,老爸到机场送行,看到我就吓昏。我用刮胡刀剃了大光头,因为觉得这样才能呼吸。
我带著恐慌症一个人住进了高级公寓,面对窗外宜人景色,我只感到痛苦、寂寞,心中一片黑暗。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心,也更不知道如何才能开心。
第三晚,九点钟,我一个人坐在公寓客厅,恐慌感突然就这样一步步爬上来,我完全无法呼吸。绝望中,我自己拨了一一九求救,然后就被抬到医院挂急诊。他们将我绑起来,帮我注射镇静剂。昏睡之前我只感到人生残酷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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