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汀·麦科德(Austin McChord)递来一杯冒着白雾的液氮,“把你的手指伸进去,它就会立刻蒸发掉。”我们照做了,结果还真的如他所说。“我们买了一罐(液氮)来制作冰淇淋,不过我们会做各种各样无厘头的怪事——我们曾冰冻了几台电脑,它们都冻碎了。”他把液氮倒在地板上,领着我穿行于这间极客天堂办公室的其他区域之间:时代广场式的LED显示器幕墙,是用来玩超级任天堂游戏的;还有一组自制无人机和日式睡眠舱(“一个人躺着很舒服,两个人就嫌小了”)。
尽管这里的科技玩物玲琅满目,但这位29岁的数据备份公司Datto首席执行官跟硅谷的浮华相去甚远——准确地说,足足有3,000英里。Datto的总部位于美国康涅狄格州诺沃克一处单调的办公园区,该公司从事的业务也枯燥乏味到令人昏昏欲睡,那就是数据恢复。就像亚马逊网络服务(Amazon Web Services,简称AWS)通过云端向不同规模的公司提供廉价的自助式云计算服务一样,Datto的订用服务可以在事情出现差错时瞬间恢复一家公司的网络。Snapchat和WhatsApp这些公司藉由吸引数以亿计的用户而声名大噪的同时,麦科德却在公司营收上不动声色地取得了同等的成就。在电子游戏的一旁,屏幕不停刷新显示着具体到美分的每日销售数字。Datto在2014年取得了近1亿美元的营收,比2010年时增长了32倍。如今,Datto的400多名员工在为全球范围内的500万个客户提供支持,其中有一些还位于格陵兰岛。
大公司已经注意到了Datto。在2013年初,一家数字安全公司(麦科德不愿透露名字)提出了1亿美元的收购要约。当时拥有Datto全部股权的麦科德没有答应。他还没有把想做的事情做完。相反,在2013年的秋季,麦科德从风投机构通用催化合伙公司(General Catalyst Partners)成功融资2,500万美元。这轮融资让保罗·萨根(Paul Sagan,阿卡迈前首席执行官)和史蒂夫·赫罗德(Steve Herrod,威睿前首席技术官)进入了Datto的董事会,帮助这家生机勃勃的公司成长到了十亿美元的规模。“我们可以颠覆巨头中的巨头——赛门铁克(Symantec)、惠普(HP)、EMC。”麦科德说,“我们低调而又疯狂,但那正是我们的目标。”
麦科德之所以能有如今的成就,是因为他给予小型企业(律师事务所、工程技术工作室、牙医诊所)“防弹”级别的数据备份服务,在那之前只有大型公司才能享有。Datto开发的硬件和软件能够以最高每5分钟一次的频率,对一家公司的整个信息技术系统进行快速备份。由于这套系统安置于客户的经营场所和云端,客户可以十分方便地获取备份,并且从任何地点进行数据恢复(只要能够联网)。Datto不愿就服务定价发表评论,但一位合伙人表示,该公司1TB数据服务的月费大约是350美元,另外还有2,800美元的初装费。2011年,当大规模的龙卷风肆虐密苏里州的乔普林时,Datto在瞬间就恢复了当地医院访问医疗记录的能力。在飓风桑迪淹没了纽约对冲基金公司里士满山丘(Richmond Hill)的系统之后,Datto在数分钟内就令其恢复上线,重新接入市场。“奥斯汀对小型公司说, 只要付给我一笔订用费,我就会解决所有复杂问题。 ”通用催化公司的萨根说,“他覆盖了一个之前无人问津的市场。”
麦科德从小就是个喜欢动手动脑的人。还在康涅狄格州纽敦念中学时,他就造出过各种机械小玩意。他还为自己的中学编写了视频编辑软件,并修好了那些从纽敦垃圾场淘回来的电视机。麦科德起初进入罗彻斯特理工学院(Rochester Institute of Technology)攻读电气工程学,但发现课程太过容易,遂转而改学生物信息学——计算机科学和生物学的混搭学科。
2007年夏天,麦科德开始开发自己的数据备份设备。在父亲名下一家工程技术公司的地下室里,他一边焊接Linksys的电路板一边编写软件。科技博客Gizmodo在2008年发表的一篇报道文章,为其吸引来了首批客户。接着,他创建了一套系统,可以让你在两台电脑之间同步数据(想象一下无需依靠云端进行同步的Dropbox)。他从信用卡中透支了8万美元,在拉斯维加斯举办的国际消费电子展(CES)上购买了两个展位,百思买(Best Buy)的一家分销商以寄售方式订购了2,000台设备。当时,麦科德仍在手工制造这些设备,并且负债累累。“我无眠无休,胸口还疼。”他说,“我还以为自己的心脏有问题,但其实全是心因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