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一上午十一点半,谷歌无人汽车项目领头工程师们会召开例会探讨工程的最新进展。谷歌无人汽车已经安全行驶了50万英里以上,这几乎是美国司机平均水准的两倍左右。当然,为了应对紧要情况,这车通常配有司机:就拿下雨天来说吧,它顶部的激光雷达会从光滑的表面脱落,此时就陷入了麻烦。然而,对于它的每个缺点都有应对之法。
人类是糟糕的司机。他们驾驶时会打电话,闯红灯,打左灯向右转。他们喝高了会开车撞树,半吊子的水平就上了路,还会在车上教训孩子。他们时而有盲点,时而腿抽筋,还受心脏病和其他突发性疾病的困扰。他们开车时东张西望,卖弄(车技),怕压死海龟,引发轻微碰撞,连环碰撞,迎面碰撞等事故。他们会趴在方向盘上打盹,和地图较劲,乱动汽车按钮,在车里吵架,打弯太慢或太急,把咖啡撒到腿上,然后折腾到翻车为止。每年发生在美国人身上的上千万起车祸中,九成九是他们自找的,不作死不会死。
在我右车道的那个家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这名司机扭曲着身子,给我正驾驶的雷克萨斯(Lexus)拍照,我的车上还有工程师Levandowski。两辆车以70英里/时以上的时速一路向南,直奔奥克兰(Oakland)的880号公路。他不慌不忙,双手拿起手机举到窗边,直到车的图像形成最佳构图,他才按下快门,然后在屏幕上瞅瞅,再用拇指输入了一长串文本。等他将手放回方向盘并观察路况时,都过了半分钟了。
Levandowski有些无可奈何,他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的雷克萨斯就是所谓的定制款。这车车顶搭载了一台激光雷达,并配有摄像头,天线和全球卫星定位系统(G.P.S.),看起来就像台冰激凌车,轻度武装地在市内工作。Levandowski 过去常常忽悠人们这车是用来追逐龙卷风或是跟踪蚊子的,或是他隶属抓鬼特工队。不过现在这台机器清晰的标注着:“无人驾驶汽车。”
过去的一年半时间里,Levandowski每周都开着这辆雷克萨斯进行略超现实的通勤。他八点左右离开伯克利(Berkeley)的家,和未婚妻还有他们的孩子道别,然后驾车到43英里外的山景城(Mountain View)办公室。途经斜阳草树,寻常巷陌,穿过被风吹蓝的旧金山湾,直达硅谷腹地。若是碰上交通拥堵的日子,路上能耗掉两个小时,但Levandowski毫不在意,他把这也看作研究的一部分。当其他司机呆呆地看着他,他会观察他们:车上的传感器日志记录下其他车的动态,并分析车流量,然后记录所有可能对将来研究产生帮助的问题。唯一让人不爽的是当前方正在施工或者发生故障时,雷克萨斯会强制转成手动模式。提示音悦耳而坚定,伴随着出现在仪表盘上的警告:“在一英里内准备恢复手动控制。”
Google X是谷歌公司进行创新实验的秘密实验室,而Levandowski 是其中的一名工程师。他去年3月就已经33岁了,但他还像我高中科学俱乐部的孩子一样保持正直和肯钻研的优良品质。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超大的霓虹色运动鞋,他身高六尺七,步子极大,喜欢就一些荒诞的主题兴奋地演讲。怪胎!自我收获的农场!Levandowski和他山景城的许多同事一样,是理想主义者和贪婪的资本家。他想改变世界并趁机大赚一笔。他的动机真实自然:他母亲是一名法国外交官,他父亲是一名美国商人。尽管Levandowski童年绝大多数时间是在布鲁塞尔(Brussels)度过,他除了个别音调没有升降外毫无口音——就像超频的处理器发出的刺耳的电颤声。“我的未婚妻是一名灵魂舞者,”他告诉我。“我是个机器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