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通吃中国 ,江南春通吃互联网

  从2003年到2016年,江南春体会过纳斯达克上市,股价飙升到66美元的“意气风发”,也饱尝了遭浑水做空,股价跌得不足5美元的“危机四伏”。这次做空,让江南春认识到美国投资人对分众这种颇具中国特色的商业模式缺乏了解,他考虑私有化退市,再回国上市。私有化成本高昂,借壳上市还须要缴纳40亿元税款,还不一定能成功,不少高层都持怀疑态度。江南春常说,别人认为不可能,我必须认为是可能。高管和江南春交流时说,这样不行,江南春会反诘:你怎么知道不行?

  2013年5月,分众以约27.5美元的股价完成私有化,退市市值约40亿美元。2015年11月,借壳七喜在A股上市,市值冲上2000亿元(折合美元约为390亿美元)。

  沉浮十三年,这家目前市值1400多亿元的公司创始人兼CEO江南春,还在拼命奔跑。

  

 

  制图:孟繁祥

  江南春家在台湾,每周日晚上从台湾飞到北京,周一、周二密集约见客户,为了节省时间,都是由客户赶到酒店:早晨两个、中午一个、下午两个、晚上两三个。周三上海、周四广州、周五深圳,也是如此。江南春一年大约见1000多个客户。到晚上11点以后,他再开始集中处理公司内部事务,直至凌晨两三点结束一天工作。

  分众重回A股上市后,很多人财务自由了,人心浮动。分众传媒集团COO涂雅芳问江南春,为什么还那么拼命?他回答:“我内心忧虑不止,因为中国企业有个共同特点,不管做多大,都有瞬间倒闭的可能性。”

  “不做就会死”,只要江南春闲下来,他就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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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2011年起,分众传媒的营收和净利润节节攀升,此前因为金融危机以及并购失误带来的颓势一扫而净。

  这不是江南春第一次受益于互联网行业的兴盛。他经历过2000年那一波互联网泡沫的兴盛和破灭,那一次他积累了丰厚的身家,也给他敲响了警钟。

  1992年,邓小平南巡讲话。文艺青年江南春的金钱观遭到了冲击,本来迷醉诗歌的他,发现周围都在谈倒卖螺纹钢、桑塔纳。江南春是上海人,出身小康家庭,读华东师范大学时追求经济独立,自己养活自己,日子过得拮据。写稿子的收入不足以包揽谈恋爱的花销,逼不得己时他借用女同学没用完的饭票打8两米饭,就着3毛钱一袋的萝卜干下饭吃。在他最穷的时候,送走女朋友之后,拿不出足够的车费,不得不在离学校七八站的公交车站下车,深夜一个人走回去。

  给报刊杂志写几十行诗才挣几百元,一句广告文案就能换来上千元。这种诱惑让江南春开始写广告词,他大三时从华师大老校区骑两三小时自行车到青浦见客户,给对方想了一个“四两拨千金”的广告语。

  1995年,江南春设立永怡广告公司主营广告代理业务,办公地点就在嵇海荣任教的上海交大隔壁,嵇海荣也被江南春吸引过去。那时的永怡没有其他资源,只能在创意上寻找突破口,江南春和嵇海荣经常在办公室呆一天,把一周以来报纸上出现的好广告创意剪辑下来,用浆糊贴在笔记本上。在这时,IDG传媒集团需要在上海设立办事处,代理旗下IT杂志的广告业务,江南春被任命为上海办事处主任,通过IDG,永怡顺利地切入了IT广告市场。那段时间,永怡代理了上海80%的IT广告。

  2000年前后,正是中国IT行业飞速发展的时候,江南春享受了这一波技术革新红利。

  但是,互联网泡沫很快破灭了,很多客户一单广告上千万、上亿元砸向永怡的好景不再。看到盛大创始人陈天桥开始做韩国游戏代理,一个月包月收费不过二三十元,但可以挣到很多钱,这种商业模式让嵇海荣羡慕:“广告代理行业技术含量很低,就凭关系。这是一辆拥挤不堪的公车,所有人都往公车上挤个好位置。陈天桥却坐上了法拉利,我们就思考是不是也要找到自己的法拉利。”

  江南春去徐家汇的太平洋百货,没赶上电梯,等待的过程中盯着化妆品海报看,他意识到,中国人富起来了,产品也随着消费理念分层,以前的传统媒体做不到精准区分受众,在写字楼电梯用液晶显示屏播放广告,既能直达白领阶层,又不占地方,没有安全隐患。

  这时候,江南春坐拥数千万身家,早就财务自由,他开始思考自己是安于每年上千万收入的现状,还是放手一搏,做巨大的转变。一位客户开出年薪一两百万的价码,邀请江南春去他的公司做副总,负责广告业务。觉得就算失败仍有退路的江南春,决定把全部身家押到新业务来。他开着奔驰,带着显示屏给客户展示怎样安装,客户惊奇地问嵇海荣,你们的装修工人怎么这么厉害,都开上奔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