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线》:那你是不是参与了杰夫·迪恩(Jeff Dean)的项目,尝试开发人造的“谷歌大脑”呢?
库兹韦尔:迪恩是我的合作者之一,他是一个伙伴项目的负责人,我们会使用他的系统和他的深度学习技术,而我到谷歌工作的原因也就是因为能获得这种资源。当然还有知识图谱和非常先进的语句分析技术,很多我非常需要的先进技术,有了这些技术我才能去理解自然语言。由于这些技术的存在,我才能在谷歌取得更加轻松的成功。
《连线》:如果你的系统真的能理解复杂的自然语言,那么你是否会说它是有意识的呢?
库兹韦尔:我会。我一直都认为那一天会在2029年到来,而且并不只是逻辑智能,还是情绪智能,能理解人类的各种情绪,比如说滑稽、玩笑。性感、爱,这实际上也是我们能做的最复杂的事情,是今天将计算机和人类区分开来的事情。我认为,计算机和人之间的这条鸿沟会在2029年被填满。
《连线》:那么我们只需提高计算能力和发明更好的软件就能实现这个目标,还是必须克服现在无法解决的一些障碍才可以呢?
库兹韦尔:硬件和软件两方面都有要求。我认为,实际上我们已经非常接近于拥有必要的软件技术。要实现这个目标,我们要做的事情之一是需要了解人脑是如何运作的,而在这一方面我们正在取得指数级的进展。现在我们已经可以看到活体大脑的内部,能看到内部神经连接是如何构成的;还可以看到大脑创造思想,思想又反过来创造大脑。许多相关研究揭示了大脑新皮质机制是如何运作的,这为我们提供了生物启发的想法,能让我们在电脑里模仿,而我们已经在做这件事情。我所提到的深度学习技术能使用多层神经网络,而这种网络正是在人脑运作方式的启发下才开发出来的。通过这种生物启发的模式,加上过去数十年时间里进行的所有人工智能相关研究,再加上指数级扩张的硬件,我们将可在二十年内(让计算机)达到人类的智能水平。
《连线》:我们真的能了解为何有些人的大脑如此独一无二吗?比如说爱因斯坦的卓越智力,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的创造力,又或是拉里·佩奇的集中力。是什么让那些人变得如此特别呢?你对此有何理解?
库兹韦尔:事实上,我在我最近的新书《如何创造大脑》(How to Create a Mind)就提到过这个问题,特别说到了爱因斯坦。
《连线》:告诉我你是怎么写的吧。
库兹韦尔:两个方面。首先是,我们用自己的思想创造了自己的大脑。我们的大脑新皮质的容量是有限的,估计有大约3亿个模式识别器,这些模式识别器是分层级组织到一起的,而层级则是由我们自己的思想创造出来的。我不会解释说,爱因斯坦之所以天资过人,是因为他的大脑新皮质拥有3.5亿个或是4亿个模式识别器,实际上所有人的大脑新皮质容量都差不多。但是,他对自己的大脑进行了组织,使其能针对一个主题进行深度的思考。他对小提琴感兴趣,但他不是亚莎·海菲兹(Jascha Heifetz);海菲兹对物理学感兴趣,但他不是爱因斯坦。我们的大脑新皮质容量能让我们在一个领域中作出世界级的工作。大脑容量有限,而爱因斯坦将有限的容量都专注地投入到了一个领域中去。
《连线》:但是,许多物理学家也同样都专注地投身于自己的一个领域,可爱因斯坦却只有一个。
库兹韦尔:我还没说完。另一个方面则是追寻你自己的思维实验而不“落马”的勇气,因为结论可能会跟你原本的假设或是社会的普遍观念存在很大差异。人们很难接受不同的想法,以至于一旦得出荒唐的结论,那么他们就会马上放弃自己的思维模式。因此,你当然需要有勇气坚持自己的信念。很明显,乔布斯就有那种勇气,他有自己的梦想,而且能付诸实践。这就是坚持信念的勇气。
《连线》:这种勇气的生物基础是什么呢?如果你拥有无限的能力来分析大脑,那么你是否能说:“哦,这就是勇气所在的地方了”?
库兹韦尔:是大脑新皮质。在自己的大脑新皮质里填满了太多希望得到他人认同的情绪的人很可能无法成为下一个爱因斯坦或乔布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