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查尔斯•斯特罗斯指出,关于即将来临的奇点(编注:该处指技术奇点)存在着许多的假设和转折。所谓奇点就是机器智慧最终超越人类意识的时刻。可是,假如奇点已经到来了呢,看上去会如何?
假设看上去类似线粒体。假定我们正在成为我们所创造的机器的线粒体。
一个值得借鉴的过程:线粒体的器官化
线粒体是如何形成的?(当今经典的)内共生理论源自林恩•马古利斯,这个因给草履虫视频配上摇滚乐而出名的显微镜操作员(编注:这显然是个玩笑,更多详情请看林恩•马古利斯:桀骜不驯的地母)所演绎的新时代女性主义情节。大约10亿到20亿年前,一种类似大肠杆菌的细菌占据在一种更大的微生物宿主体内。大些的微生物试图吞噬小的(像变形虫那样),而小的则努力寄生在大的体内(像肺结核细菌那样)。自然而然,它们的微生物后代达成一种平衡,小型微生物为宿主提供一些有用的物质,反之亦然。其实,类似的情况现在一直都有发生。如果你把大肠杆菌和变形虫共同培养,偶尔会有一个变形虫会和永久寄生在体内的细菌共同演化——而且演化后的细菌就无法在体外生长。通过共生它们滑下了演化的滑梯,最终形成了细胞器官。
可是内共生的代价是逆行演化。从遗传学角度来看,线粒体几乎失去了大约4000种细菌性基因,最终在人体内只剩下37种。这些基因中的大多数引导着呼吸作用(获取能量产生三磷酸腺苷)的完成。从有机体生存的角度出发,这看起来似乎有些可悲。线粒体成了它以前那个角色的鬼魂。
另一个值得借鉴的过程:线粒体的功能转移
但是真有这么简单吗?线粒体只为了那一种功用而存在吗?假如留存下来的基因只有那么多,那么线粒体如何增进那些生物组织的特有过程?比如说凋亡(细胞程序性死亡)、氧原子团的生成,甚至荷尔蒙的产生。
还有令你吃惊的呢——大约1500种以前存在的线粒体基因活生生地存在于细胞核的染色体中。它们是怎么到那儿的?首先,线粒体DNA的复制过程很容易出错,错误的积累也比细胞核DNA快得多;其次,DNA复制经常使基因倍增——这是演化出新功能的首要方式。假设一种重复的基因最终到了细胞核中,它会呆在那里不动,而线粒体原本的基因却在变异过程中消逝。因此,经过许多世代以后,线粒体把它们的基因移交给了细胞核。
人类正在不断把自身功能移交给机器
听起来有些熟悉了吗?正如亚当•高普尼克所写:“几个世纪以来我们一直把自己的智慧和人性移交给机器。”很久以前,自从亚当和夏娃穿上衣服(有待商榷的第一项技术),我们就已经在操纵环境中的各个环节来完成一些自身身体现在不用去做的事情(比如长出厚厚的毛皮)。我们发明出写作、印刷和计算机来存储自己的记忆,大多数人已不能回忆起七位数的电话号码直接在电话上拨打,这种事情开始发生已经很久很久了。如今我们发明出计算机用国际象棋和问答游戏来击败我们,甚至医院里给病人进行心理治疗的都是些海豹娃娃机器人。
我们每发明出一项新的计算机任务,就把它从人类的技能中剥离出去一些。记忆曾经是智慧的标志——当然是在计算机发明出来之前。如今,记忆变得机械化——可是弗尔却在《和爱因斯坦到月球散步》提出,记忆与想象息息相关。一旦我们不再记忆,我们要如何想象呢?假如我们所有的同情心都转交给照顾痴呆症患者的海豹娃娃机器人,我们还剩下什么可以去感受呢?诗歌和音乐吗?——你还别说,计算机创作的作品已经无法同人类的区分了。
可我们人类还在把机器开开关关(关机……只是在有的时候)。机器没有真正取代我们,充其量是我们的延伸。我的“前沿时代”系列小说描写的就是这样一个世界:人类仍在为机器人设置程序并塑造我们所居住的4维虚拟/真实世界,不过那些世界现在也在反过来塑造我们。小孩子展现出新的条件反射行为——他们不再拥抱自己的玩具,而是戳戳点点,期待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