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数千年的文明史,伦理体系混乱不堪,至今我们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的、明确的伦理体系,而仅有一些大部分人承认的大体的原则而已。对于人工智能带来的伦理冲击,更多的聚集在一些较为规则性的领域,从人类自身的发展历程来说,可以称其为无关宏旨。即使是政治监控的问题,这也并非人工智能独创的,秘密警察、告密制度早已有之。人类社会存在的阴暗面,不能简单嫁祸智能机器人,无论他是否真正具备人类的思维方式。
人工无智能:虚拟现实
本文的主题是讨论人工智能时代的伦理问题,从上文可以得知,强弱的人工智能时代,或许会存在一些具体领域法律规则或社会规范的调适,但不会引起大规模、根本性的伦理困境。似乎到了这里,关于伦理与人工智能的讨论就可以告一段落了。但正如许多人所秉持的“误区”一样,人们把人工智能等同于高科技发展,把技术与伦理的关系直接套用在人工智能与世界伦理的关系上。
这样的忧心多少有些歪打正着,我们早已迈入弱人工智能时代,强人工智能时代又并未出现明显迹象,但我们却忽略了虚拟现实(V irtual R eal-ity,简称V R )马上降临的基本事实。而这一同样充满着高科技色彩,并且被很多人误以为是人工智能领域的技术,将很可能带来一系列新型伦理陷阱。
在讨论虚拟现实技术可能带来的伦理冲击之前,先列出虚拟现实的学术定义:是一种可以创建和体验虚拟世界的计算机仿真系统,它利用计算机生成一种模拟环境,形成一种多源信息融合的交互式的三维动态视景和实体行为的系统仿真,使得用户沉浸到该环境中。补充一点,虚拟技术不是人工智能技术,因为没有赋予头盔、眼镜或者其他物件智能思维,看起来,它更像是一个工具———尽管我们在后面的分析中会发现这一判断同样充满争议。
2014年3月,Facebook宣布以20亿美元收购沉浸式虚拟现实技术公司Oculus V R。虚拟技术数十年的发展历史,亦是几经沉浮,但时至今日,虚拟技术引发的关注可能带来质的突破。在美国《时代周刊》2015年8月的封面文章中,我们看到虚拟现实已经是硅谷最热的事物,索尼、三星、H T C都卷入了这一轮由Facebook收购Oculus引发的热潮。
目前,虚拟现实技术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可穿戴设备的便捷性以及价格上的居高不下两点。一旦商业价值被充分看好,将会迅速带来“人联网”和“物联网”的联结(中山大学哲学系教授翟振明语),届时产生的结果将是,当你进入一个虚拟的世界,你可以获得实体机械工具(人工无智能机器)的操控能力。在虚拟现实技术解决视觉感知外,还有听觉、触觉、力觉、运动等感知,甚至还包括嗅觉和味觉也被模拟,此外,头部转动,眼睛、手势、或其他人体行为动作所能达到的实时响应,使用者将可以完全获得虚拟=现实的感觉。
就此,著名电影《阿凡达》中杰克·萨利在潘多拉星球上的“替身”现象,就会真真切切地出现了。举一例,A在广州,但他可以通过虚拟现实的技术,操控他的“替身”去纽约开会。使用期间“替身”所有的动作、发言和行动,都由A在广州来操作,因特网就可以提供A与人替的实时链接。从技术上看,这一刻很快就将到来,由此也更加迫切地要求我们,提出伦理上的疑虑和担忧。
虚实难分的伦理困境
中山大学哲学系教授翟振明令人吃惊地创建了全球首个“人机互联实验室”,也令人吃惊地聚焦到了虚拟现实技术成熟和普及后的伦理问题。
翟振明的观点是:以往的技术基本都是客体技术,即通过制造工具、使用工具来改造自然客体的技术。并且,这种被制造和使用的工具本身也是客体。例如,一辆汽车、一把锤子虽然融入了人的技术,但它们毕竟还是与制造者分立的物体。与客体技术相比,虚拟现实技术则是一种主体技术。这类新兴技术不是用来制造客体化的工具的,也不是用来改造自然客体的,而是用来改变人本身的。成熟了的虚拟现实化的人联网,相当于我们重新创造的一个物理世界。如果此类主体技术成为我们的主导性技术,我们的生活方式将会从根基上发生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