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灵奖得主John Hopcroft:抢美国人饭碗的不是中国人 是自动化

目前亚马逊正在开设自助便利店。你可以直接将商品带走,系统会自动通过绑定的信用卡划款支付。

我想问题的关键在于人们将如何进行沟通。人们还是否会彼此交谈?整个社会将会出现很多变化,我们也需要认真考虑技术所带来的副作用。

科技:您和中国的关系非常紧密,您如何看待中国在计算机科学领域的发展和地位?

John Hopcroft:中国政府清楚他们必须提升大学教育质量。中国人口占世界总人口的六分之一,这也就意味着你应当拥有世界六分之一的人才。但实际上机会并不均等。正如我所看到的,教育水平并不符合世界水准,而是相当匮乏。我认为其中的一个原因是中国的大学校长都有着5年任期,他们更喜欢为自己的下一任工作早作打算。如果如其所指,从增加研究经费或者是发表论文的角度来评价,他们干的都不错。但事实上这与大学的使命——培育下一代人才并无关系。不知何故,政府总喜欢以条条框框评价大学校长的办学质量。 应当让大学校长自己去弄清楚如何提高教学质量,而不是手把手地告诉他们怎么做。一切都应当化繁为简。我不清楚这些大学校长是否真的需要了解教师对学生有无足够的吸引力,有无教授当代知识。因为从某些原因上讲,这些对于大学校长是否专注于教育质量并无任何影响

科技.孩子也是不可忽视的计算机用户群体,您认为如何让现在的孩子们继续对计算机科学产生更多兴趣?

John Hopcroft:当提到这一点时,我回想起当时为什么我自己会对它有如此大的兴趣。 有一点要归功于我所读过的那些书。其中一本是乔治·波利亚(George Polya)写的《如何解决》(How

to solve it),这是一本小学生也能读的书。另外一本就是《从一到无穷大》(One,

Two, Three…Infinity),初读这本书的时候,我就感到非常兴奋。有些人写的电脑程序可能并不能真正运行,但是其中有很多创造性的想法,这点值得学生去领会。我认为创造性思维才正是人们应该思考的方面。探索对于孩童来说也相当重要。当我5岁的时候,我的父母都在工作,他们告诉我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当时我在西雅图长大,所以我跑过户外的风,穿过街道和商店,也探索过很多东西。这是一种创造力。但在中国,孩子们放学后就是回家去做家庭作业,这真的非常死板。在我的经历中,学校并没有评价教育质量的条条框框,所以教师也会真正教会学生他们想要传授的知识。我记得当我二年级时,有一位教师问我能否把南北美洲的东海岸和欧洲非洲的西海岸拼在一起。然后教师问我你是否会认为它们是从一个整体分开的不同部分?知识不仅仅可以从考试中掌握,诸如此类的知识也是我教育的一部分。

科技:对于想要进入计算机科学领域的学生您有什么样的建议?

John Hopcroft:他们可以多接触一些从事计算机科学的人士,与他们多交流,多谈谈其中有趣的事情。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周边的人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在那些时光里,人们建造东西或是模型。如果一个玩具坏了,我会试着拆开去修理它。而现在你不再这样做,因为玩具也很难拆开。我高中的时候,甚至可以把汽车发动机拆下来再完好无损地装上去,但如今汽车是如此的复杂,以至于人们都不敢碰发动机。所以最重要的是培育孩子对于计算机科学的兴趣。

科技:您经常在各所大学进行讲学,您认为现在的中国教育与美国相比有哪些问题?和之前相比有哪些进步?

John Hopcroft:很少。但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一些变化的迹象。或许我们会看到一些东西,随即而引发突变,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相变。就像你不断降低温度,当水达到冰点时会突然凝结成冰。或许某些学科会发生相变,至少我希望如此。尽管阻力重重,但这也会为文化带来改变。

谈到两国教育的差异,我认为在美国,教师和学生之间会有更多互动。在美国,当你讲课而他们(学生)听不懂时,他们会直接打断你,问你是什么意思。但在中国这种情况实属罕见。此外,你只要进入美国前200位的大学就能够得到良好的教育,但在中国似乎所有人认为进入前十位的大学才能找到好工作,而入学还要经过非常严格和教条的考试。相比之下,美国完全不同。学生们考试的重点很少,而教师也不需要因应试而教学。但现在,美国也开始通过考试成绩评价教师和学生,这使得美国教育开始和中国有些类似。我个人认为这影响了我们的教育水准,因为教师不得不要教会学生该如何考得更好。我认为一些教育内容比考试更重要,比如待人接物,比如探索精神。教育不是简单地教会人们如何回答数学、科学或是文学问题,而是更为复杂的事情。